给 @一壶茅台 的黑鸽图写的配文,迟到了很久的。太喜欢这张图,一直在做手机屏保,表白茅台太太!
风吹动了纱葛灯笼,幽光摇曳,梅长苏沉静的眉目也随之若隐若现。此时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,家家户户也已经熄了灯。正是“茅茨疏易湿,云雾密难开”的时节,乌云罩月,夜色浓重。
他与蔺晨刚刚拜别江左首富万壑的府邸,虽为首富,江左盟盟主梅长苏亲自上门拜访万壑,着实让后者受宠若惊。
酒席上宾主尽欢。
“今日先生亲屈大驾,辱临敝里,在下无以为报,或有钱帛一二,愿为江左盟尽微薄之力。”
这是一桩双赢的买卖。江左盟得到了万壑的资金支持,而从万壑的立场来看,江左帮派众多,猖狂无比,巧取豪夺实乃常事,自家尤为首当其冲,连官府都束手无策。倒不如利用近两年新崛起的江左盟的实力保护自己。
万壑本已备好轿子要送二人回去,却被婉言拒绝。目送梅长苏与其身边的白衣青年悠然远去,万壑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。
吴蜀江海贸易往来频繁,宣城、毗陵、吴郡、会稽、余杭……贡赋商旅,皆出其地。工贾竞臻,鬻米商盐,盈衢满肆。然而战火频仍,宗室内斗,随着朝廷对江湖的管制松懈,长江水路被十大水帮掌控,贪附弥深,巧取豪夺民脂民膏者甚多,大小商贾愈加苦不堪言。
梅长苏建立江左盟后,行事刚柔并济,气识手段超凡,十大水帮对这位统率江左盟的宗主又畏又恨,却没能抓住他任何把柄。想到这位盟主如今意在收服十大水帮,激浊荡清,成事虽艰,万壑却满怀信心:“蛟龙得云雨,终非池中物呐!”
万壑的府邸在廊州城东北,而江左盟的驻地则是梅长苏在西南城角外买的一处园子。走过察院,经过贤良祠,穿过新巷,又渡过宝家桥,梅长苏和蔺晨来到了鼓儿街。
刚拐过街角,进入长巷没几步,灯笼突然灭了。
没等梅长苏掏出火折子重新点燃灯内蜡烛,只听得破空之声,两枚淬毒银针迎面而来,一左一右,直指梅长苏的双眼,转瞬离面门仅至半尺。千钧一发之际,蔺晨蓦然挥扇一拨,银针倒飞而去。
“来者何人?”蔺晨边问,边脱掉身上所穿的白色羽织长衫,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银纹黑袍。他不想弄脏白衣。
来者不止一个,转眼间,左侧围墙外跳出不下十个黑衣蒙面人,将二人包围。
十六人,蔺晨心中暗数。
敌方一言不发,有人持剑,有人举刀,上下挥舞,脚下一点点逼进。
突然,一人率先向前,“呀——”地大吼一声,砍杀过来。
蔺晨目中凶光乍起,向前跨出一步避开,腕抖扇斜,扇锋已削向来人右颈。鲜血四溅,那人的剑还没有触到蔺晨的衣角,一条裂口就从喉咙绽开,他的嘴里涌出血泡,身子狠狠地栽在地上。
蔺晨退后两步,回臂护在梅长苏身前,目光凌厉,杀机毕露。被护在身后的梅长苏泰然自若,仿佛早已见惯了生死。
更多人冲将过来,蔺晨扔掉折扇,蓦地跃起俯冲而下,右手化掌为爪,直袭面前之人握剑之手,五指劲力到处,那人手指被硬生生拗断,蔺晨夺过长剑,向前急跨一步,身影交错之际长剑左、右手互换,收剑之时划过左手之人喉咙,鲜血喷射而出。
黑衣猎猎,暗影浮动,恍若夜枭。
寒光闪烁,蔺晨手中长剑在空中划了一道长长的弧线,对面的人一声不吭,兵器已从手中滑落。尸体倒下之前,蔺晨向前踏了一步,劈向另一个人的右肩。
蔺晨又砍了三人。
他站在一地尸骸旁,斜眼冷冷地看过去。医者仁心,若不痛下杀手,只怕今夜自己与梅长苏都走不出这条巷子。
梅长苏丢掉手中已经熄灭的灯笼,扫视了一遍众人,将目光准确地锁在了黑衣人之中的领头林敬:“可是铁桨帮与三船帮派来的杀手?”
林敬先见蔺晨夺剑、杀人一气呵成,又被梅长苏点破来处,更受其目光一逼,心中寒意陡生,不由倒退一步,众杀手面面相觑,竟齐齐跟着后退一步。
此刻林敬只觉得自己接了一件苦差事,暗暗后悔,之前自己在金刀堂加入江左盟的大会上见过梅长苏,观其面色苍白,气息不稳,明显有体弱不足之症。而身边陪伴他的那位郎中,据说医术高明,而其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,纵然有身手,未必打得过自己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手下。这位江左盟盟主也未免太过托大了些。
林敬冷汗涔涔,只后悔没有进一步调查清楚这个郎中的身份。
乌云不知何时悄然散去,一轮明月高悬,照得一地血溪蜿蜒。
临走之时,梅长苏又看了一眼地上堆积的尸体,那是一种看向熟悉之物的目光,似乎隐藏着深深的悲恸。
“如果有人想暗杀梅宗主,不妨试试。失败的下场,你们自己思量!”蔺晨的话冰冷彻骨,如若旁边的围墙听得懂人话,只怕早已魂飞魄散。
“最难防的暗杀,往往出自自己人之手。”梅长苏叹息一声。
林敬猛地抬头。
“这样的暗杀,不是第一例,也不会是最后一例。”梅长苏笑了笑,抬脚欲走。
“宗主!”林敬忽然大叫一声。
梅长苏没有回头,也没有止步,继续前行。
蔺晨也没有回头,与梅长苏并肩而行。
“死者有铁桨帮帮主许棠的儿子,许棠跟青霜门门主玄知音是结义兄弟!”林敬没有明白为何自己要提醒他们。
“生在阳间有散场,死归地府又何妨。阳间地府俱相似,只当漂泊在异乡。”梅长苏淡淡地吟道,不知在说自己,还是他人。